两性故事

你的结局,都是你做的选择

绝 对

你的结局,都是你做的选择

从前,金陵城里有一大户人家,主人姓徐,名祖荫,家财万贯,又知书达理。可就是家里人丁不旺,娶了三房妻室,可都未得一男半女,直到娶了第四房妾,才生了一个女儿,取名静仪。

静仪虽说是个女孩,可全家大小都对她欢喜得不得了,把她视作掌上明珠。令人称奇的是,静仪自小聪慧异常:三岁即能读书识字,且过目不忘;四岁便能吟诗作对,有常人不及的天赋。

一次,徐祖荫在自家花园里散步,看着满园鲜花争相绽放,不禁触景生情,脱口吟出一联:“满堂花醉还多事。”

一旁正随丫环在玩耍的静仪,忽然应声道:“顽石无言最可人。”

徐祖荫一听,不禁大为惊讶,要知道,当时静仪还不到五岁啊!打这以后,徐祖荫就更加喜欢静仪了,琴棋书画,悉心相授。

话说静仪长到十七岁时,已经出落得跟出水芙蓉一般,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。此时,远近都知道徐家有一个美若天仙的才女,求亲的王公贵族一时趋之若鹜,几乎踏破了徐家门槛。然而,静仪择婿不求富贵显赫之家,却声称只要有人能对出她的三联,无论老幼她都愿嫁。

半年过去了,来应征的人自然不少,可还真没有一个能对出静仪出的三个上联,这让徐祖荫伤透了脑筋。

这一日,有一姓王名宝钥的英俊小生来徐府求见静仪,他说他是闻讯特地从千里之外赶来的。徐祖荫见王宝钥长相英俊,气宇不凡,心里不由先喜欢上了三分,连忙到后堂去嘱咐静仪,让她待会出联时切不可太偏太难,免得人家对不上来,错过了良缘。

静仪听了嘴上虽答应着,心下却不以为然,她对自己说:“若无真才实学,我还是一样打发他走人。”

可等到了花厅,静仪一看到王宝钥,心里立刻就喜欢上了。于是寒暄过后,便娇羞道:“公子,请听好,奴家要出上联了。”

王宝钥欣然点头:“小姐,请!”

静仪吟道:“青衫磊落,莫非太白转世?”

王宝钥听出静仪这是在夸自己,立刻应道:“环佩叮当,原来仙女下凡。”

两人心意相通,不由相视而笑。

静仪又吟:“文章千古好。”

王宝钥脱口道:“仕途一时荣。”

坐在旁边的徐祖荫忍不住抚掌笑道:“妙,妙极!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,第三联过两天再对不迟。”说罢,便吩咐摆宴,为王宝钥洗尘,又安排下人布置客房。

接下来的几天,静仪与王宝钥不是在花园里闲庭散步,就是在书房里抚琴对弈,两相爱慕,情意绵绵。静仪绝口不提对联之事,最后还是王宝钥提出,要静仪不妨再出最后一联,对了之后好尽快喜结良缘。

谁知静仪却沉吟半晌,好一会儿才说:“这第三联不对也罢。”

王宝钥一惊:“这是为何?”

禁不住王宝钥一再追问,静仪说:“先前两联,只因家父有言在先,叫我不要为难公子,所以出得简单。这两日来与公子相随,感觉甚是投缘,所以不对也罢。”

可王宝钥年轻气盛,听了静仪此话深以为辱,当下便道:“小生本为联句求亲而来,岂能因大人和小姐眷顾而负初衷?请小姐即出第三联,小生若对不上,当告辞回乡,再不敢有非分之想。”

静仪见王宝钥将对自己的一腔深情于不顾,不免心中气极,不由恼道:“这可是你说的!”

恰巧这时,徐家有一仆人正在用锤子往墙上钉一根木楔,静仪见了当即吟道:“壁上钉楔楔钉壁。”

王宝钥一听,张张嘴,却忽然呆愣在了那里。因为静仪这句上联看似平淡无奇,却十分难对,王宝钥冥思苦想了半天,也没能对出下联来。

静仪心里顿时一阵抽紧,真是后悔不已。

她刚想重新出对,不料王宝钥却向她深施一礼,说:“小生才疏学浅,让小姐见笑了,就此告辞。”

静仪忍不住垂泪,对王宝钥说:“只要公子半年内能对出下联,咱们依然可续前缘。”

王宝钥却默然无语,转身走了。

一路上,王宝钥绞尽脑汁,回到家里也日思夜想。他满脑子只想着那句上联,恍恍然不觉过了数月。

一日,王宝钥信步来到江边,见那里泊着一条渔船,船上坐着个老翁,不一会儿,老翁摇着橹,将渔船朝对岸划去。王宝钥望着老翁手中的橹一下一下拨动着江面,脑子里不由灵光一闪:“有了!”当夜便收拾行装赶往金陵。

可让王宝钥万万想不到的是,当他来到徐府,那里早已物是人非。徐祖荫伤心地告诉他说:“你来晚了,静仪已于一月前在城外古梅庵削发为尼了,老夫苦劝无用,只得由她而去。”

原来,自打王宝钥走后,静仪再也无心联句应亲,整日里只盼着他快快回来。眼见半年之期已过,却仍不见王宝钥半个人影,静仪心里真是又伤心又悔恨,便要死要活地去古梅庵出了家。

王宝钥得此消息,失魂落魄地立刻奔古梅庵而去,好不容易见到静仪时,她已是一身出家人打扮,头上青丝俱剪。

王宝钥不禁潸然泪下:“小姐,是小生辜负了你啊!”

静仪却平静地说:“王公子,我已经不是小姐,而是出家人了,法名圆静。”

王宝钥长长地叹了一声,固执道:“小姐,我已经对出下联来了!你听好,我的下联是:艄公摇橹橹摇梢。”

静仪听了默然半晌,说:“对得真好,只可惜……”

王宝钥痛声道:“你不是说过,只要我对出下联,你我便可再续前缘么?现在我对出下联来了,你当守信还俗才是!”

只见静仪的脸变得惨白惨白,她对着佛像诵一声:“阿弥陀佛!我既离红尘,怎可再涉尘缘?王公子,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!”

王宝钥再三恳求,怎么也不肯离去。

静仪道:“既如此,我再出一联。你若对上了,我便还俗;若对不上来,从此便不可再来纠缠。”

王宝钥拼命点头,问道:“可有期限?”

静仪看看四周,但见青灯古佛,不由道:“王公子,你听好了。我这联是:寂寞寒窗空守寡。”

王宝钥一听,犹若跌进冰窖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因为这七字联字字为宝盖头,且七个字将出家人的悲凉凄苦描绘得淋漓尽致,是真正的难对之联,或许就是一个绝对。他心里顿时明白,自己将让静仪还俗之事变得遥遥无期。

静仪看着王宝钥,此时心里真是翻江倒海,却只说了声“我还有功课”,便进后堂去了。

王宝钥顿时万念俱灰,当天就在离古梅庵不远的一座庙里出家当了和尚。

光阴荏苒,一晃三年过去了,那静仪虽身在庵里,却日日为情所苦,久思成疾,竟然一病不起,没过多久就去世了。

王宝钥得知消息悲痛欲绝,这天,他来静仪坟前拜祭。时值初夏,那墓地旁的水洼中,不知怎的竟早早开出了一朵野莲花,王宝钥见了不禁泪流满面,认定这花是静仪所变,于是仰天大笑道:“小姐啊,你的上联‘寂寞寒窗空守寡’,下联我已有了,你听好了,我的下联是:退还莲迳返逍遥。”说罢,大笑三声,吐了一口鲜血,便就地坐化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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